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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成仙

文章来源: 印象武隆征文      作者:杨杨     时间:2014-10-15 14:50:19    
摘要: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首位撰文精准预言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著有小说、评论、散文、报告文学、诗歌等300余万字,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法、日、俄等文字。

  每一次回家,母亲总要拉着我的手,亲昵地叫着根根儿亲蛋蛋啥的。

  那时,我给母亲小心地应着,说不出得温暖和喜悦。

  此刻,母亲恹恹地躺在了炕上,迷茫地看着我,好像认不出似的。许久,拉着我的手,嗫嚅着,欲言又止了。

  母亲已经病得很重了,执意不肯输液,也不肯赶往医院。母亲给家人说:这不是输液的病哩……

  看着那滴滴的液体,还有那一只只吊瓶,以及掉品上不时飞落的苍蝇,正悄无声息地吮吸着什么,我的心在隐隐地阵痛。

  这时节,天气总是那样的干燥和闷热。

  很快就要立秋了。这让我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常常随着母亲扛了竹耙,来到了村南的林子里,拢了那泛黄的落叶,一堆堆地塞满了麻袋。然后,背在母亲瘦弱的身上,犹如大山似地蠕动着,一步步地往家赶……

  那时,我扛着竹耙,跟在母亲的身后,捻了那一片片落叶,不时地端详着,遐思着,总也想不明白,树叶为什么泛黄,为什么还要坠落……

  一袋袋的落叶几乎堆满了柴房,我在落叶上尽情地蹦跳着,就像踩在了跳跳床一样,说不出得快乐。尤其在哪漫长的冬日里,这些树叶不仅可以用来煨火取暖,而且也是山羊或小兔子们最好的草料。我家的那只大白兔总是喜欢在落叶里卧着,甚至挖出一个深深的洞穴,生了一窝兔崽。当然,狗狗也喜欢在落叶上卧着,不时狂吠几声,好像示威似的,证明着自己的领地。

  每到晚上,临睡的时候,母亲总要把落叶填满了灶子,将一条土炕烧的暖暖的,甚至把手伸到被褥里,小心地试过,生怕儿女们着凉受冷。

  静夜,母亲独自坐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不时地搓着那细细的麻绳,绕在一个纺锤的吊钩上,一下一下地转着、拧着,将麻绳绕成了硕大的团。然后,用来纳鞋底绱鞋梆。就这样,一双双的鞋子在母亲的手指间变成了奢求和渴望。

  天冷的时候,母亲还要为儿女们缝制出一双双的棉布手套,甚至还有羊皮的那种,带在手上,暖暖的,说不出得温馨。

  那时,日子过得苦寒,一年四季很少有新衣服。母亲就在那蹭破的衣裤上缝出一块又一块的补丁。密密的针线看上去就像机制似的,谁见了都会由衷的赞叹。

  母亲不仅做的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儿,饭食也做的特别地道。即便是普普通通的莜面,也能做的花样翻新。时而搓出细细的长条鱼鱼,捣出薄薄的柳叶片片,卷出齐齐的筒形窝窝,拧出尖尖的猫耳朵朵,或包出层层的山药顿顿等等,摆放在笼里,错落有致,煞似好看。放到锅里,五六分钟即可蒸熟了。蘸了那葱花汤汤,溜溜地吃着,说不出得喷香。当中,还可以把莜面做成饺子、块垒、拿糕、锅贴等等。就块垒而言,尤其是笼蒸块垒,细细的,潮潮的,润润的,配上二米稀粥,吃着、喝着,说不出得舒坦和惬意。

  最绝的当数那椽头饼饼了,将莜面和好后,揉成团,滚成形儿,就像擀面杖似的。然后,将那棉线绕上去,轻轻地勒一下,又勒一下,就见一个又一个的面饼棋坨似的滚落在案板上,即不用刀切,也不用手捏。放在锅里,焙熟了,酥酥的,脆脆的,甚至咸咸的,甜甜的,说不出的可口。一度成了我儿时的干粮。

  如今,母亲什么也吃不下了,只是一口一口地呕吐着,将那仅有的一点绿汁吐在了碗里。母亲生怕弄脏了衣物和被褥。

  此刻,母亲最想喝的就是那雪碧,也就是那种碳酸饮料之类。喝过了,便又一口一口地吐着,依然是那种淡淡的绿汁。直至吐清了,吐净了。

  就这样,母亲水米难进了。躺在炕上,浑身似乎冰凉冰凉的。

  轻轻地,我将被子搭在了母亲的身上,却被母亲一次又一次地 掀了去。

  亲人们一个又一个地赶来看望。母亲总是挣扎着,试图坐了起来,终究还是力不从心,躺在了炕上。

  夜里,母亲忽然对家人说,自己要坐起来了。

  那一刻,我似乎怔了。

  稍顿,母亲果真坐了起来,竟然不用儿女们扶持。母亲说,要坐很久很久呢。然后,执意把双手浸在水盆里,一直泡着,再也不肯取出,甚至用那凉水一遍又一遍地将脸洗过。尽管在这之前,家人为母亲梳洗的干干净净。

  多少次,我怕母亲受凉,试图将水盆挪开,总是被母亲枯梗的双手抢去。我不知母亲哪来的力气。难道,这就是医学上的回光返照吗?

  记忆中,母亲特别的要强,总是那样的自立,那般的执着。从不肯给儿女们添加任何的麻烦和负担,一辈子助人为乐。无论帮着邻里照看孩子,还是帮着村人拆洗衣物,即便是地上丢弃的柴禾或树棍,以及干牛粪等等,都要捡回家,生火做饭,绝不肯浪费。一辈子省吃俭用,硬是将多年攒下的零花钱全部救助了失学孩童,自己却舍不得花一分。

  其间,还将多年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全是证件之类。无论是粮油证,还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状,甚至是我儿时读过的小人书,涂鸦过的每一幅画,以及各地寄来的信函等等,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看着这一切,我忽然哽咽了。禁不住泪如泉涌。

  多么朴实而贤良的母亲啊!多么仁慈而伟大!

  蓦然间,我想起了那年夏日的一个午后,阴云密布,我伏阳台上玩着几粒染过的杏核。猛然,一个霹雳响过,“哇”的一声,我被惊吓的一头扑倒在了母亲的怀里。紧紧地,母亲将我搂着,小心地捏着我的耳垂,不住地宽慰着:不吓里,根根儿不吓哩……

  之后,母亲给我讲起了老天为什么打雷,为什么下雨。尽管充满了迷信色彩,却是那样的温婉动听。

  从此,我喜欢上了故事,无论是《聊斋》,还是《封神演义》……

  此刻,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母亲隐约跳动的脉搏,实以为病情有所好转了。然而,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天亮的时候,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许久,母亲拉着我的手,喃喃着:娘要走了。

  我只是傻傻的。

  轻轻地,母亲的双眼闭合了。

  娘——

  悲泣中。我在呼唤着……

  母亲果真走了。走的那么平静,那么安详。

  三天后,按照当地的乡俗,母亲就要火化了。

  那天,母亲的身子骨竟然是那样的柔软,就像生前一样,只是没有了跳动的脉搏,也没有了余热的体温……

  就在母亲的骨灰放入灵柩的那一刻,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蹁跹着,久久地,再也不肯离去了……

  当地的人都说,母亲一定化蝶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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