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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瓜小院

文章来源: 印象武隆征文      作者:黄娟     时间:2014-11-07 10:10:59    
摘要: 捧瓜,在我心里就是捧在手掌心里的瓜,可我不知道别人都怎么叫它,一查资料才知道它因为外形酷似佛掌,因此又叫做佛手瓜。

  捧瓜,在我心里就是捧在手掌心里的瓜,可我不知道别人都怎么叫它,一查资料才知道它因为外形酷似佛掌,因此又叫做佛手瓜。

  一场雨,让秋天瓜瓞绵绵。走进食堂,在盛菜的簸盖里看见捧瓜,那淡绿色的肥厚敦实的捧瓜,如同翠玉般散发着凝实柔和的光。是那久违的捧瓜哟,我在幼年时日思夜念的美味。

  要找捧瓜,得到舅舅家。舅舅家在武隆县白云乡大石庙,那里气候温暖,临近山谷,肥沃而湿润的沙壤土适宜捧瓜生长。舅舅家院坝的外围,靠右的矩形菜园土里,种了四五窝捧瓜。舅舅用差不多人高的碗口粗细的Y形木桩定在四围,支上木棒,再拿慈竹竿横搭成行,做成一个结实牢靠的的瓜架。夏天,架上到处爬满藤蔓,翠绿的叶子荫天蔽日的铺盖在瓜架上,大大小小的捧瓜酣睡在叶的底下。

  叶底下的荫凉里有两群鸡在刨土,嬉闹,又不时到地边的沟里饮水。大约母鸡一阵吃饱喝足,打个盹后,便会去屋檐脚的鸡窝篼里乖乖生蛋。屋檐脚是我所熟悉的,地牯牛一步一步后退着在细砂里布好一个个旋儿,草窝里的蛋热乎乎的,一个窝里一天可捡三四个呢!

  抱天楼下靠着屋檐左边柱子的,是一轴石磨,稳稳地安放在磨桌腿上。当磨轴嘎吱嘎吱推起来时,磨轴腿扭着磨轴柄上的轴眼儿,带动整个磨盘逆时针转动,粗实的麦粒便被压碎。将压碎的麦粒拌入米中,做出来的麦面饭,让那时的我觉得粗砺得难以下咽。不过,好在方正的坝子前边用两米高的篾片栅栏围起来的菜园土里种着成片的白菜、成行的茄子、辣椒和番茄。鸡蛋番茄汤淋入饭中,就不愁吃不饱了。

  六、七月瓜架上就结了大大小小的捧瓜,不过,我可没有在外婆家里吃过捧瓜的印象。只是记得总是在冬时腊月,山腰的冬水田结了冰块的时候,一家五个人都要去给外婆庆生。回头往山上走时,妈妈和幺姨的背篓里,底下是半背篼捧瓜,顶上方巾里系的包袱里是猪肝色的红橘。于是,在我家腊月杀年猪请年酒那天,必不少了那道捧瓜炒肉片,那滋味可美得不得了。大约我常住外婆家的季节是夏天,等睡醒,我就扭到李子树上去了,树上的李子被晒得透亮,微微发红,又甜又脆,所以我那时,并没有顾得上瞅它一下。

  菜地前边是一块狭长的水田,水田里边靠着两个水塘,靠着菜园的是一口用还算规整的沙石砌成的井;另外那个是就地挖深,然后四围垒上石墩子的方塘,水很浑,也有鱼。那口井里常年不干,因为有出水,水很清,能看见靠近石阶浅水区的一群群虾米大小的水花时常浮上来。只是水花虽然小,却难以捉住一条。更大一点的,那些寸把长的青黑的小鱼,也就更机灵,只能远望着它们从石缝里游进游出,却难以企及。

  见我时常带着表妹在水塘边转悠,于是舅舅在一天午后带我们一起到岩脚的沟里扳岔河捉鱼。不料,一队人马忙活半天却始终不见鱼的踪影,只掳了几条红尾巴、黑身子、滑不溜秋的钢笔长短的钢鳅和数只螃蟹。几个小孩靠在柱子跟前望那盆里水中的俘虏,那几条摆来摆去的钢鳅,那动来动去的螃蟹,不舍得将它们吃掉。但舅舅伸出粗大的手掌将它们一一逮住,破了,放点盐,炸出来,一人分了几只金黄的螃蟹腿儿,在嘴里咂巴。

  头天捉鱼未果。第二天,舅舅决定把靠着井的那口方塘里的鱼捞上来打打牙祭。那是他过年的时候都舍不得吃的鱼,因为不够大。但最终舅舅拿箢箕撮浑了水,捞到了七八条鱼来打牙祭。外婆用坛子里的酸萝卜和泡椒切丝熬汤,再加入连枝带叶的青花椒籽,煮出来的鱼汤那个鲜香味美。可舅舅在我混着饭喝下半碗汤后,硬给我塞一条鱼在碗里,一条巴掌长的鱼。我老半天才费力地啃完鱼头鱼身子鱼尾巴,眼睛正瞪着装鱼汤的土钵,舅舅又夹起一条鱼给我,等我把细毛毛刺清理完毕,钵里汤早见底了。可怜我那美味的鱼汤,因为吃鱼肉而耽误了。

  舅舅从来就不拘小节,且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他会理头,会犁田,会劈材,会修理抽水机,会编躺席簸盖,会扎箢箕背篓,他心灵手巧又力大无穷。他自傲的脾性自然是外婆惯出来的。舅妈往往在舅舅赌输卖米的钱后揪着舅舅理论,可外婆不管什么情况都只帮舅舅说话。两婆媳吵起来,她便有些气不顺,逢着赶场天有时从赶场大路上来我家消消气。可外婆在我家住个三五天,还不到半个月就着急回去。她不是担心鸡窝里的蛋没捡起来会在窝里被抱过了,就是念叨着舅妈不给家里的自沿水缸子加沿脚水,怕是缸子里的腌菜又坏了。由此看来,外婆是家里必不可缺的核心人物。

  外婆在家时总是把屋子、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她的蓝布衣服青布裤子总是一尘不染,就连她做饭、喂猪的那根青灰布围腰尽管补了又补,但仍然朴实如新。她很会搓麻线,我们家纳鞋底的麻线都是外婆来我家时负责搓的。外婆搓的麻线又细又匀,长长的麻线捆成一卷卷压在箱子底里,散发着青白的光辉。

  外婆丢不下家里的坛坛罐罐。她把时节下的东西安置在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里,存留下来接人待客。她在为谁辛苦为谁甜?是谁在盘算?只有闲时备来急时才有用的,否则就会手长衣袖短,想得到,为不来。是谁采下第一缕春茶?是谁挂起第一把干青菜?是谁将苏麻晾晒?又是谁将莽海椒装满坛……只有香气满溢——在四季里,在舅舅家的每一个角落,在那瓜瓞绵绵的小院。

  院中的绿茶香,桔子橙子香;老咸菜香,风萝卜香,干青菜香;红苕干香,盐花生香,糟海椒香;荞麦面饭香,包谷饭香,南瓜饭香;毛洋芋香,糯米醪糟香;泡粑香,麦粑香,包谷粑香,荞麦粑最香。晒席凉席、簸盖儿顶盖儿、坛坛罐罐、盆盆碗碗里的香,那是捧瓜小院中飘散的家的味道。

  一看到捧瓜,就想到有外婆的日子,就想到舅舅家的炭火盆架,想到摆放白茶壶和黑印子的方凳,印子里的花生和包谷泡,想到木门上红蓝的程咬金和尉迟恭,那春回大地人间暖,冬去乾坤万物苏的墨书对联。那四方的院坝,沙石条子扣的坝沿,高梁大柱的抱天楼,檐口转角处底下常年装水的整块沙石凿成的大水缸,水缸口上平搁着的淘洗红苕的吆力柺杖,那乌云骤合时砸进屋檐下水缸里的雨,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捧瓜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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