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芙蓉江
一声鸟啼,滴落江中。
一点小雨,斜落江中。
一曲号子,浸落江中。
芙蓉江,就在这粒粒饱满的声音纤绳上荡荡悠悠了。
这条深藏于武隆山中的芙蓉江,这条滋润了武隆心肺的芙蓉江,就如川江号子中一个强劲上扬的音符,弹奏出了一江浩浩春水。
我总想,在一声声婉转的鸟鸣中,在一滴滴滋润的雨丝中,在一曲曲粗犷的号子中,去寻找,寻找曾经的阳光,曾经的沙滩和曾经的码头,以及那根根绷直的粗壮纤绳,和那深深勒进记忆的黝黑皮肤。
江边,不见乌蓬木船;江边,不见简陋渡口。此时,芙蓉花开,江水,静静流着,千百年来,清澈依旧。
鸥鸟翻飞,在天空写下芙蓉江的名字,阳光丝丝缕缕,纤绳般拉直了航向。
岸边,一条小船驶过,划出一条整齐的江线,切割了芙蓉江逝去岁月的风沙,号子已然远去,惟余那一道道深深痕迹,还在述说历史沧桑。
快艇开过,一江鳞片张开,身后那条美丽弧线,划破江水,就如一条纤绳,拉开芙蓉江的质朴和宁静。
我最希望,有一阵微风,能够带来远去的川江号子,我最希望,阳光的照耀,能够穿透江面腾起的迷雾,尽情翱翔。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江边芦苇花丛腾起,在空中留下一弧背影,就如过江索道一样,连接江岸,两山近了,江面窄了,峡谷险峻了,江面阔了,湖平岸静,一声声隐约的川江号子,更加生动了。
我的眼睛,极力搜寻,芙蓉江的色彩,岸边湿地一抹淡淡红叶,如纤夫肩上一道道鲜红勒痕,负重前行。
在武隆,在芙蓉江,纤夫遗下的背影,别有洞天,仿似穿越,在传说的海鸥的号叫中倾情演绎。
在武隆,在芙蓉江,一江碧绿的春水,玉液琼浆,有如号子,在情感的瑶池的晶莹里恣肆泛滥。
(二)南国大草原
一场微雨,过后,阳光跟着洒了满坡。
山城之外,仙女山上,我披着一身的荣光,打马走过。
南国大草原,仿若天上牧场。一群牛过来了,长哞一声,草原摇曳生姿了;一群羊过来了,啃食如茵草甸,长长胡须,亲近华美地毯,草原立体起来了。
此时,正值盛夏,徐徐凉风吹过,如乘一艘诺亚方舟,翱翔在远方如絮的白云里;木栈道,层次分明,蜿蜒着向远方延伸而去;山巅上,脚步腾飞,呼喊一声吧,或者长出一口气,胸中浩荡起来了。
在南国大草原,我们似乎就是一匹行空的野马,在高山之巅肆意驰骋。
地上的小草,醉氧了,脸庞酡红的向日葵,一朵朵地笑了。
静卧草原,胸中充满泥土芳香,身旁是一朵朵云彩,散落在绿意之中。
携一缕微风,走过草地,草原的颜色变换着曼妙的身姿,南国大草原,进入了夏天的深处。
遍地满铺金黄草,南国大草原,黄中带绿,星星点点的小花,点缀着草的王国,花是美丽的公主,我从远方来,我要在草原上迎娶我心爱的新娘。
矗立于南国大草原,我们实际上站在了一个高度。
这是一块隐居在夏天深处的圣地,摘下一朵鲜艳的花儿,我要献给那藏身绿树之中的草庐,我要在草庐之中完成我生命之中最闪亮的部分。
我醉了,醉在远山如黛的青翠之中。
(三)天生三桥
如果是桥,可只见周围树木葱郁;肯定为桥,这就是群山之中天生的桥群无疑了!
人间四月天,选择一年中温度最适宜的时候,抵达天生三桥,守候阵阵凉意。
以石为主,以石见奇,天生的石桥,独步天下。
天龙桥,青龙桥,黑龙桥,既是桥,也是山,三桥夹着天坑与地缝,也夹着了武隆的神秘与奇幻了。
源源来断的游人,就如流动在天坑与地缝里的血液,活跃着武隆的每一根神经。
一直向下,向下,桥就在头上,我们和流水已经混在一起了,桥缝中有水滴下来,飘飘缈缈的,就如一层雾纱,披在了阳光的身体之上;山体险峻,映照出一幅幅神奇的传说,我们仿佛回到了远古刀耕火种的时代;石壁上,只见飞在天,腾空而起,这是龙卧的地方,潜龙腾渊,光耀九洲。
路旁的梨花开了,雪白的花瓣雨下得纷纷扬扬,这里是春天的前奏。
微雨滴洒下来了,洒在青石砌成的驿道,嘚嘚有声,仿佛有战马铁蹄踏过,有刀光剑影般闪过。
穿洞而过的风,是微妙的,就如吹面不寒的杨柳,吹皱了一池春水。
阳光的色彩清丽无比,前方彩虹出山了,那七彩的绚丽迷惑了路的浅吟低唱。
对于天生三桥,我们须得仰视。
我们的流动,就是地下河的流动,仰视三桥,我们都变得渺小了。
原以为,能够看到土家人的生活居所,但是不见,土家人的吊脚楼,雕栏花窗,飞檐翘角,描红着绿,都是仿写着山峡的情状。
置身画廊,幽静极了,一线泉的声音,将流水滴成了雾,穿行雾中,犹如穿行在天宫,天生三桥,就是天宫中的悬梯,树叶缝中滴下的斑驳阳光就如飞天神女一般梦幻了。
天生三桥,由山石铸成,山就成了桥的灵魂,桥也成了山的化身,山的灵气,石的气魄,形成了桥的至尊。
水滴石穿,地老天荒,天生三桥,铸就了人间完美的爱情。
天生三桥,无出其高,天生三桥,无出其峭,天生三桥,无出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