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女山,谁还奢望举重若轻
仙女在山上,风乱了
我的头发纹丝不动
后来仙女下山,风齐了
整个度假区却又生机勃勃
别说心如止水
也别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在仙女山,写诗的哑铁不言放下
那么谁还奢望举重若轻
以前我是奢望仙女浪漫的
不管在山上还是山下
现在仙女主要就是一座山
凉风悠悠,碧草如茵
再也不见一袭飘飘的白衣
掠过我的小窗
至于更多神奇的想象
请交由哑铁,还有景区管委会
快意支配
夕阳下,谁人没有醉过
黄昏的仙女山特别低调
从度假酒店到啤酒街的路特别短促
穿过一群人,又穿过一抹抱得很紧的云
我去参加仙女山笔会的晚宴
“笔会”是个老词
似乎也不是仙女山的专利
但在仙女山,它必与醉联系在一起
想到今晚我的朋友中必有人喝醉
一边诵诗一边唱歌一边泪流满面
想到更多朋友像我一样脆弱易感
一样颈椎弯曲肩椎疼痛
一样眼睛老光顾不上眷顾远方
一样上老下小左支右绌
一样陷入沉默不再言涛语浪
我就把那只慕尼黑啤酒桶悄悄挪开了
希望它有多远滚多远
夕阳下,谁人没有醉过?!
是的,只要仙女山上凉风一直吹拂
就可以证明你心头仍有一团燃烧的火
证明久醉必伤神
通往仙女山的高速路上,有雾
通往仙女山的高速路上,有雾
缜密的雾容易让人陷入模糊的回忆
几个少年在山间奔跑,一会儿如闪电,
一会儿又呆若木鸡
树若鼓蛙,吐长舌,粘住蜂,掉了蜜
海洲在车上打电话谈生意
向阳、陷冰和我只好谈他
其实沉默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的
每个人从远处回到了自己身上
座位上钉着多么具体的你、我
时长会拉伸距离,距离也不甘示弱
雾包围了一切,却又提前释放了
一切之中的一
有雾的高速路上,车行缓慢
音乐低迷,沉默亦如一块茧疤——
痒忍不住抠,抠也止不住痒
角落里飘出一个声音:“啥时候才到啊?”
阴郁得让人想大哭一场进而怀疑
此去的终点不是仙女山
我赶紧点燃香烟,让烟把我们
与窗外的雾更紧地连在一起
生成一种叫霾的新物质
啥都看不见,也就啥都不想了
我记得少年影像正是在
雾散之后才完全隐匿起来的
我们四个中年人重获久违了的愉悦
一天将要过去,夕阳如打了鸡血
猛地扑在仙女山身上
四个中年人下车走走,说几句玩笑话
竟也摸到了仙女的花花裙边